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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生经过这些天的调理，算是有点儿活人的样子了。但是还是瘦得很厉害，皮包骨头。头发清洗后，也剪短了，露出整张面孔。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正面照。想想，又担心她相貌改变太大，不一定好认，便又将她右胳膊的袖子卷起来，露出那块伤疤。
她真的太瘦了，整条手臂只剩下骨头一样，细伶伶的，显得肘关节特别粗大。我用手略微比划了一下，伤疤就在肘关节以下，整好一个手掌的地方。
给伤疤也拍好照以后，我仍帮她把袖子放下来，一个人静静地守在她床前。
听着女学生轻微但平稳了许多的呼吸，大脑里好像也有什么悄悄地浮现出来：客婷婷说过，她也被狗咬伤过。
怎么会这么巧？
我不禁凑近女学生，轻轻地叫了一声：“婷婷？”
女学生毫无反应。
我皱了一下眉头再叫：“晶晶？”
薄薄眼皮下的眼球颤动了。
我再次叫她：“婷婷？”
她又恢复了平静。
“晶晶。”
这次，她的眉头都颤动了一下。
没错，她确实对晶晶这个名字有反应，而不是婷婷。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自己也不知道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
还是我想多了吧？
怎么可能是客婷婷呢？
如果女学生是客婷婷，那跟我们一起来的客婷婷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个客婷婷只不过是她做梦梦出来的？客婷婷比姜玲小两岁。按照年龄推算，两年前，客婷婷还在上研究生。她来到这里写生，却被强行留下……很快被折磨得精神失常，经常都是不清醒的。
这种状态是不是也和梦有几分相似？
梦可以解读成一种幻想。精神病人其实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幻想。
她在这种不清醒的状态里，梦到自己离开了这里——或者，干脆就从来没来过这里，于是才有了那个跟我们一起行动、还一无所知的客婷婷……
哎呦……我可真会想。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就算可以忽略女学生只对晶晶这个名字有反应，长相呢？
再怎么脱形，对照着来看，两个人还是不像啊！
我这里费尽脑细胞地想来想去，隐隐约约听到堂屋里传来吱呀一声，好像有人推门进来了。大概是“亲家母”回来了吧。
我便理所当然地转头道：“快喂她……”还没说完便停住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女孩，剪的是很清爽的齐耳短发，微微地打着一道卷。脸是现在这个时代有点儿嫌弃的包子脸，肉肉的。但我还挺喜欢包子脸的。现在满屏都是锥子脸、蛇精脸，早就审美疲劳了。
女孩子大概二十出头，虽然五官很普通，但胜在整体很和谐，穿着背带牛仔裤，里面就是简简单单的白色短袖体恤。看起来很舒服。
我一看见她，就是一怔。
这个村子，又来了新客人吗？
“你是哪位啊？”我不觉站起来问。
她抿着嘴静静地看着我。
我便也带着些疑惑，静静地看着她。眼光无意间扫过她的两只胳膊，不由得吃了一惊。
她右手胳膊上，肘关节以下大约一个巴掌的地方，竟然也有一个伤疤。
我登时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女学生。
“你，你是……”我震惊地转回头来。
女孩子依然看着我，忽然轻轻地道：“别管我了，我就快要死了。”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这时，堂屋里传来哐当一声，有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是“亲家母”端着一碗米糊闯了进来。
女孩子倏然不见了。
一直回到小旅馆里，我还有点儿愣愣呆呆的。
周海听完，也是满头雾水。陪着我一起愣了好半天，才有点儿磕巴地挤出一个浅显的结论：“那，那这显然不会是客婷婷搞的鬼了吧？”
周海说：“如果客婷婷真的就是那个女学生做梦逃出来的自己，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女孩子？”
我张了张嘴，但又实在说不出来什么。
周海又是莫名其妙，又是无奈：“难道说，还能梦到一个自己就有一个自己，梦到n个自己就有n个自己吗？那他（她）根本不需要我们，多梦几个自己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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