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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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们神色各异，各有所思，现场嗡然一阵之后，渐渐平息，有人问：“慧谷真人，神，究竟是谁？”

慧谷真人仿佛早就在等待这个问题：“众所周知，三百年前，人类得以天通，一跃成为生灵之长。而在那之前，灵长之位属于妖魔。”他目光扫过众人，缓声道：“大家可知，在那之前，生灵之长的位置属于谁？”

不等众人回答，他道：“是神族。”

慧谷真人目光投降远方，微微向上，神情中隐隐带着狂热：“上古时期，神族统御万物生灵，人族只是其中一个附庸。那时，常有魔物撕开虚空，从天外而来。它们降临此世，生灵涂炭之际，神从血渊中诞生，率领神族，统御其下百族一同对抗魔物。后来，神族全部战死，神消灭了最后的魔物，将世界交还于万物苍生，然后沉睡了过去。”

在场之人静静地听着，他们听出“神”在这里是对某一位的唯一指代，祂有人听出了不对劲，问道：“你说神从血渊中诞生，这是神族共有的方式吗？还是只有这一位神是如此？血渊又在哪儿？”

慧谷真人瞥了一眼问话之人，似笑非笑道：“彼时神族对抗魔物势弱，用人族血祭，于是诞生了神。”

他话音刚落，席间一片哗然，片刻，霜雪楼的楼主站起来道：“大家都知道，在仙门创立之前，人类为了获得灵力曾经走过多少弯路。献祭人类这种事是邪1教的做法，他们搞得民不聊生，我们不正是摒弃了这种做法，踏上了修仙正道，才有如今的情形吗？慧谷真人，你说的这位，用人族血祭而诞生的神，恐怕是个邪物吧！”

他话音刚落，慧谷真人眼神一凛，目光如有实质一般激射而出，霜雪楼主只感觉一道看不见的鞭子甩了过来，瞬间将他甩翻在地。众人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倒在地上，顷刻之间，如蛛网一般的血线从他裸露的皮肤向衣物遮盖处蔓延，他只翻滚在地，哀叫连连。

天通之前，霜雪楼以刺客行当起家，门中弟子一向奉行睚眦必报，眼见着楼主被当众如此羞辱，弟子们各个面露激愤，向前一步，想要讨个说法。

可慧谷真人只是轻飘飘扫了个眼神过去，便令他们却步，他意味深长道：“不可不敬神。这是神赐予我的力量，你们谁想再试？”

眼见着霜雪楼主哀叫声音渐弱，脸上泛起了一层死气，众人都被震慑地无言，默默向后退了一退。

他们同时在心里想的一件事情是，慧谷真人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是天通第一人，见证了人族修仙的历史，一直以来，他智慧而宽容，威望而持重，是所有仙门人所仰望的样子。可是此时此刻，他仍是原来那副样貌，唇角微微勾起，却显出了十分的邪性。

这难道就是他口中所言的那位神所带来的？

可是教训在前，此刻没有人敢提出异议，万琴宗宗主宫徵弦缓了口气，问道：“敢问慧谷真人，此次召开仙门大会，将我等召集于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慧谷真人眯起眼睛，此刻就连原本看似和煦的笑容也带上了一丝邪性，他道：“天通以来，各位，从地上行走的凡人，变成天上飞的仙人，就连时间最长如我，也不过三百年尔。人呐，一旦成了仙，还会愿意做回凡人吗？”

宫徵弦皱起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慧谷真人笑道：“各位来此参加仙门大会，恐怕也不是为了听我一个糟老头子讲话吧。想必或多或少都有察觉，我直说了吧，九大仙门，包括灭门未能参加此次大会的灵狐宫，大家各自的灵脉都在枯竭，对吗？”

在场各位仙首对自家情况都心中有数，只是他们严守着自家灵脉枯竭的消息，万分不敢泄露。没有料到，灵脉面临枯竭竟是普遍状况，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道：“你也……”话收了回去，他们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

相比于各位仙首，各大仙门的弟子们显然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会场里一下炸了锅，嗡嗡然的讨论声又响了起来。

慧谷真人两手伸出，向下按了一按，他将那些沸腾的声音按了下去，缓声道：“神的故事还有一部分，我没有说完。——神沉睡了过去，他的身体变成了山川大地，而一身神骨，则化作了埋藏地底的灵脉。”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满意的收获了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一挥手，他在空中展开了一副天下灵脉图，手腕运力，将每一处灵脉形成光线，标记给众人看。

光点随着慧谷真人的指向在灵脉图上游走，有人惊呼：“那是我们的灵脉，在脚上！”

“我们的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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