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尘与土，灰与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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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斗的眼睫垂得更低了，长身立在柏树之下，衣袂翻飞。

不知过了多久，伏斗终于走向了玉笙的房间，那道设下的保护在他踏进房间的一刻碎得干干净净。

玉笙安静地睡在床榻之上，外界发生的一切好像都与她毫无关系，女孩的睡颜乖巧恬静，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甜甜的笑。

或许正如伏斗所言，她真的做了一个还不错的好梦。

伏斗弯腰，俯身将玉笙抱了起来，玉笙的脖颈陷在了伏斗一只手的臂窝里，她的腿弯则搭在了伏斗另一只手的手肘处。

伏斗仔细观察了一下玉笙的表情，女孩似毫无所察般睡得香甜，今夜风大，伏斗怕她冷，于是轻轻调高了自身的皮肤温度。

末了，伏斗还是给玉笙的全身加了一道与先前无异的保护。

伏斗踏出了门槛，一缕接着一缕的黑烟不知从这座宅子的何处缓缓升起，紧接着，无数黑烟从日栖镇四散的各处角落密密麻麻地升起。

一时间，浓烟笼罩了天幕，零散的火星聚集成几乎可以燎原的冲天火焰。

伏斗的身后，肆虐的火舌席卷了整座宅子，滚烫的烈火沿着脆弱的房梁蔓延开来。

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横梁断裂坠落在地的碰撞声，镇子上人们痛苦的呻｜吟声……

所有正在发生的一切，全都被伏斗抛在了身后。

此刻，眼前，他的耳边只有玉笙睡着以后无意识的嘤咛声。

洁白的玉簪花被席卷到此的火舌无情吞噬，熊熊烈火中，那抹无瑕的白失去了它所有的芬芳。

“伏斗，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莫名的，玉笙的心脏跳动得格外剧烈，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些不该错过的事，这种感觉在伏斗沉默了很久以后几乎达到了顶峰。

“如果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那就，推开窗户吧。”

伏斗的嗓子哑得厉害，数天之前当他还是决定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已经预想了很多次玉笙知道真相以后的反应。

会怎么做呢？

震惊？愤怒？还是想……

杀了他。

伏斗缓缓闭上了眼睛，靠在厢门前静静听着门后玉笙的动静。

窗户？什么意思？

那种不安的感觉实在让玉笙觉得心颤，颤颤巍巍地，玉笙伸出手推开了厢门一侧紧闭的窗户。

昏暗的厢内涌入了刺眼的光明，玉笙不适地眨了眨眼睛，此刻分明已至夜半，天光却亮如白昼。

滚滚浓烟顺着半开的窗户飘进了玉笙的口鼻，刺鼻的气味足以让任何人觉得难受，可玉笙却突然呆住了，她好像……

忘记了呼吸。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窗外狂风大作，比朝日还刺眼的火光直冲云霄，整个天幕一会儿被浓烟笼罩黑如永夜，一会儿又被火焰灼烧亮如白昼。

巨龙般飞速移动的火舌布满了日栖镇的每一处，玉笙见过的，走过的，熟悉的每一个地方都陷在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中。

尘与土，灰与烬，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滚滚的浓烟。

身下的马车是这个地方唯一不会被贪婪的火焰席卷到的地方，方寸大的空间隔绝了窗外的绝望与痛苦，像行走在狂风暴雨中唯一安全的港湾。

窗外大火漫天，窗内舒适静谧，车轱辘滚滚向前，玉笙泪流满面。

“下车。”玉笙的声线颤抖。

回应她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沉默。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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