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血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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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大路上迎了许多骑马的人，衣袂飘飘蹄声嘈嘈，身后牵引着一辆诺大马车，远处余来几抹衣裳色，几人皆正着脸，为首的那位女子，照君宜看到她愣了会儿。

照君宜擦一把被雨水打湿的眼睫。

是竹桃，她手侧另一人是…沈之霆！

其他相随的，照君宜辨别不出是人还是魅，或是妖，但若是魅，能力定在乙魅或之上。

这条路不仅能进入通洪，还能绕过通洪到幽州，是条最为泥泞的近路。

她现在碰到他们，是送死，她没这么不知好歹。

照君宜噗通一声，给老人家磕了个响头，把老人家吓得五脏六腑都蹦出来了，白头发差点儿多长几根，他哆哆嗦嗦伸着个指头，打着困惑迷茫和恐惧。

照君宜长话短说，眼中坚定，指着前面老人家还没瞧到影儿的远处：“您老千万别说瞧见我这么个人，他们能剥了我，同时剥了您，您就当不知道，赶路就行！我们有缘再会，感谢您的菇！下次见面，我定会好好报答你！”

她从驴车上跳下去，飞快跑进树林中，衣角擦着树身，老人家瞧着她半大个影，再一转头，便懂了这姑娘方才的话。

同一时刻，两人皆心中一悸，头脑发涨。

照君宜顿了一下，她脚步愈发虚浮，眼中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光圈，她被人下咒了？还没走几步，眼中光圈来回伸缩变换，四周浮现瑰丽彩色，她左边有三只绿色飞蛾，右边儿又有七只黄色蝴蝶。

照君宜伸手抓，再张开手，从手中飞出来一条肥硕鲤鱼！

鲤鱼跌进地，地面变成了色彩鲜艳且不断波动的水流，四周树木长了脚在动，一会儿递给她一条鱼，一会儿送给她一盘菇。

中毒了。

吃错菇了，骗子。

老人家没心没肺笑着，他眼前是一个又一个的大鸭梨，切开自己往他嘴里送，他抓了这个，又要抓那个。

竹桃瞥了他一眼，老人家双颊发白口中留涎，顿感奇怪，勒住马，问沈之霆：“什么情况？”

照君宜还没跑多远，听到了。

她撑着一棵树，艰难在水中迈开步，同时与长脚树讲道理：“起开，我不要鲤鱼，我没钱。”

老人家眼珠转啊转，转到竹桃身上，这俩人身形相似，老人家把她认成了那位姑娘：“你放心，老夫绝对不会说瞧见了你……你这衣裳，怎么跟我这大梨一个颜色，哈哈哈哈哈。”

照君宜听到这话，脑袋往飞奔的大鲤鱼尾巴上撞，一口老血郁在胸口，等有机会！等着的！她一定得找到那老头，要回一半的碎银！

竹桃明明现在身着黑衣。

她又看了沈之霆一眼，沈之霆翻下马，掀开老人家眼皮看：“应该是误食了蓝菇，路上很多这种致幻的菇。”

竹桃点头，扫视四周，回首警觉地道：“你们几个。”

三人下马，与沈之霆拨开四路，沈之霆垂首，地上杂草颇有倒伏，混在雨泥中，顺着后面一条路，留有很浅的脚印，他转过身，提起老头双襟：“跑走的人什么模样？”

老人家抓着梨，咽了咽口水，对着自己眼前的人开始描摹：“是个男子，要去顺天？但是…但是他太凶了！我赶走…老子要赶走他！”

人又老，口气也不小。

沈之霆松开他领子，扔到驴车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道：“继续赶路。”

竹桃竖起手，雨雾朦着她脸：“慢着。”

沈之霆于马下仰看她。

“你们几个跟过去搜查。”她看了眼沈之霆，微侧过脸，冷声道。

“是。”

黑夜若绸，暴雨如注，照君宜艰难睁着眼，视野中漫天色彩纷飞，脑袋胀痛几欲炸裂，雷雨中混杂着追及脚步声。

前侧有泥坑，她一脚陷进去，再拔出来是深陷的脚印，立刻堆泥掩盖，避开此地。

照君宜视线愈发混乱，三番五次撞到树、跌进泥坑，天空一记闪电划过，她转头看到远处惨白的人脸。

她缩弱呼吸，手持天星疾奔。

天星剑柄断了，只能用外袖在剑刃处绕几圈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