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００２

真面对裴自骁的时候夏侯晏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要怎么称呼人家？现在他可是投降的亡国之君了，不可能用平等的话语称呼对方，但这么一会儿就把自己放得极低，他倒是不介意，可是后面跟过来的大延老臣很可能抱着他大腿哭死。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裴自骁看着夏侯晏沉默的样子，背在身后的手也蠢蠢欲动，很想就这么上前摁死他，省得后面他搞事，不过后来想到这么做后面要面对的麻烦，而且也太过便宜他了，还是忍了下来，而倒霉的夏侯晏全程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跑了一趟。

裴自骁之所以让人将李妃和苏嬷嬷抓回来，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威胁夏侯晏，拥有上辈子的记忆他知道夏侯晏的弱点在哪里，他唯一漏算的就是夏侯晏居然会带着大延所有没有逃跑的大臣投降而已。

上辈子大延灭国的时候是两年后，夏侯晏十八岁，同样登基不到一年，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送走了李妃，和西越死战到底，最后西越虽然胜利了，不过损失也不小。

后来为了安抚大延的人他没对夏侯晏下手，没想到表面无害的他处心积虑，最后居然复国了。

看着这样毫不犹豫，说投降就投降的夏侯晏，裴自骁总觉得他似乎又有新的阴谋，不过不管是什么阴谋，裴自骁都不怕，他等着接招就是了。

然而，夏侯晏真的什么阴谋都没有，他就只是想要让被老天爷坑惨了的大延抱上西越这条大腿，让大延的人能吃饱饭，不至于饿死而已。

不知道夏侯晏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但是裴自骁光是看着夏侯晏这张脸就想弄死他，所以夏侯晏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成功牵着李妃的手上下好好打量了一遍，夏侯晏有些心有余悸，还好李妃虽然疯了但是很安静，从来不闹腾，要不然他真担心这些西越的人会不耐烦，让她吃苦头，倒是苏嬷嬷明显憔悴了很多。

一个是吓的，另一个则是担心夏侯晏的情况。

因为夏侯晏是投降的，不是兵败被俘，所以裴自骁还真没什么理由将他扔进牢房，只是在接收濮阳的这段时间内将人软禁在了他之前住了没多久的王府。

而夏侯晏觉得，对方应该不会这么弄死他……应该吧？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想起了李后主李煜，就是那个唱着“春花秋月何时了”的那个，他好像是被悄咪咪毒死的？

这么一想心里还有点慌呢！

夏侯晏赶紧将脑子里的想法甩开，继续捧着书给李妃念诗。

由于前面十几年的空白，夏侯晏对这个世界的诗了解的还真不多，不过他小学初中高中都背过不少，拿过来给李妃念着打发时间刚好，反正他又没准备剽窃这些诗说是自己的，就算他说了也得有人相信。

向伟大的语文致敬。

“红酥手，黄藤酒，两个黄鹂鸣翠柳。”

夏侯晏一边念着一边摇头晃脑，而李妃也跟着他晃着头，就好像能听懂他说什么般，夏侯晏见了更加高兴了，似乎从大延投降那一天起，李妃的情况就要比从前好上了很多。

从前李妃只有在少数时候才会对外界有点反应，大部分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现在这样，夏侯晏有理由相信李妃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会再次睁开眼看着这个世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封闭自己。

他始终不相信李妃是疯了，他不是没见过疯子。

“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

自从他去当那个吉祥物皇帝，他陪伴李妃的时间久少了很多，现在既然有时间了，他当然想补回来，他也想看着李妃慢慢好起来。

夏侯晏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似乎是李妃与人通奸所生，那位名义上的父皇仁慈，没有处决他们而是将他们关在冷宫任他们自生自灭，从小到大他都是和李妃还有苏嬷嬷相依为命长大。

但他觉得，李妃不像是会与人通奸的人，他不相信，李妃的奶娘苏嬷嬷也不相信，只不过李妃已经疯掉了，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没人知道。

直到大延灭国接近一个月，裴自骁那边接手濮阳的事情差不多完了，他才想起来大延还有个亡国之君被关在王府等他召见，就让人去王府宣夏侯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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