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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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黄炳堂、香草和何掌柜来到了云间寺。

云间寺已经被福康安的手下围了起来，所以一开始，他们三人并没能进去，直到他们与士兵的争执声引来了纪晓岚与杜小月。

“炳堂？”

纪晓岚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黄炳堂焦急地看着他：“纪大人，我听说我爹去世了。”

纪晓岚蹙眉：“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个消息？”

“有人朝德和堂射了一支飞镖，飞镖上绑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黄铁崖已死，尸体在云间寺’。”

黄炳堂脸上带着乞求，“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吗？”

纪晓岚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他示意门口的士兵放行，然后带着三人来到了安放着黄铁崖遗体的禅房。

黄炳堂双手颤抖着掀开了覆盖在遗体上面的白布，然后不可置信地跪倒在地，哭号起来：“爹！”

香草和何掌柜亦是眼含热泪。

一旁的纪晓岚见状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黄炳堂转过头，愤怒地看着他：“纪大人，是您说一定会保证我父亲的安全，我才会让您带走他，现在才过去一个晚上，他竟然就去世了，您该给我一个交代！”

纪晓岚无奈道：“令尊大人乃是突发疾病去世，我又如何能想到会发生这种状况呢？”

黄炳堂又扑到尸体上大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杜小月朝纪晓岚点了点头，纪晓岚走上前去，拍了拍黄炳堂的肩膀：“炳堂，别哭了，你爹没死。”

黄炳堂抬起头，不明所以：“您刚才明明说......”

纪晓岚道：“这是我和你爹为了骗过十四王爷派来的杀手而定下的假死之计。你爹他服下了一种草药，在一段时间内会停止心跳和呼吸，看起来和死了一样，但是到今夜三更，他就会苏醒过来。”

黄炳堂疑惑道：“那您方才为何不告诉我？”

纪晓岚笑了笑：“方才不告诉你，是因为小月告诉我，有人正趴在房顶偷听。现在偷听的人已经离去了。”

黄炳堂终于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香草也拍了拍胸口，抱怨道：“纪大人，您这个计策可真是吓死人了。”

而此时的何掌柜，则露出了一个隐晦的微笑。

当夜三更。

纪晓岚、杜小月、黄炳堂、香草、何掌柜皆围在黄铁崖的床边，紧张地观察着黄铁崖的动静。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黄铁崖并没有任何变化，纪晓岚喃喃道：“时辰明明已经到了啊，怎么还不醒呢？”

黄炳堂上前摸了摸黄铁崖的脉搏，又听了听他的心脏，失望地摇了摇头。

纪晓岚懊恼起来：“糟了，不会是药出了问题吧！你爹说这药的用他只是在医书上看到的，从未见人用过。”

黄炳堂今日骤然经历了几次大悲大喜，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他木然地站在原地，神情中充满了悲伤。

纪晓岚无比愧疚地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本来想要救他，没想到却害死了他。”

一个时辰后。

何掌柜小心翼翼地回到他暂住的禅房，就在不久之前，一张写着黄铁崖诈死失败全过程的纸条刚被他交到秋云手中。

然而推开门的一刻，他却看见杜小月正坐在禅房内，笑眯眯地看着他。

何掌柜强自压下心中的惊疑，佯装镇静地问道：“是杜姑娘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杜小月偏了偏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告诉您一声，我爹把黄神医醒来的时间记错了，他应该是明天黎明才醒，而不是今夜三更。”

何掌柜心中一惊，但面上却露出个高兴的表情：“这么说我师兄没事？这真是太好了。”

杜小月露出个没什么诚意的微笑：“是吗？我还以为您会很失望呢。”

何掌柜讪笑：“姑娘这说的什么话，我师兄没事，我怎么会失望呢？”

杜小月装出一副在思索的样子：“哦？这么说你不怕因为传了假的消息被你的主子责罚？”

话说到这份上，何掌柜知道自己再伪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便不再做出刚才那唯唯诺诺的样子，而是直视着杜小月的眼睛：“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杜小月这次的微笑显得有诚意了一些：“很简单，我们前脚离开德和堂，四姑娘后脚就找上门来，我和我爹都不相信这会是巧合，所以在当时在场的人中，一定有人通风报信，不过我们之前并不能确定这个人究竟是你、黄炳堂还是香草。而当你们找来云间寺的时候，我们知道，找出这个人的时候来了。于是我爹故意说错黄神医醒来的时间，而你，果然前去通风报信。”

何掌柜一脸挫败地拱了拱手：“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既骗了四姑娘，又找出了我这个通风报信之人。在下服了。”

杜小月站了起来：“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别再耍花样，福康安会派人看着你，他手下的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她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过头，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以十四王爷和四姑娘的为人，我可不认为他们会放过你。”

说完，她走了出去，将门关上了。

第二天，福康安以“图谋不轨，蓄意害死证人”的罪名抓捕了纪晓岚和杜小月，即日押解回京，黄炳堂和香草也将被为证人一并带回京城。消息传到四姑娘这里，秋云十分不解地问道：“这福康安和纪晓岚昨天不是还相互合的吗，怎么今天就闹翻了？”

四姑娘冷笑：“纪晓岚和福康安的嫌隙由来已久，即使表面上相互合，实际上也肯定各怀鬼胎。从昨天福康安的表现来看，他应该还不知道丹药有问题的事，不然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走我们。纪晓岚没有把丹药的问题告诉福康安，应该打的是等回了京城再出其不意地告他一状的主意。而福康安得知了黄铁崖的死，也连忙抓住纪晓岚的这次失误，想要置他于死地。现在黄铁崖已死，我们只要再杀了纪晓岚和杜小月，还有那个黄炳堂和香草，就没有人知道丹药的问题了。待福康安携药返京请功，咱们就大功告成了。你们去准备一下，尽快动手，我先一步回王府，向王爷复命。”

两天后的晚上。

秋云秋凤潜入福康安的军营，在士兵们的伙食中下了曾经迷晕天牢士卒的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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