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022

十一月七日，y市，晴。

飞机降落在yj机场，还未出机舱的时候，飞机广播说——“您已到达yj机场……室内温度十二摄氏度，室外温度二十八摄氏度……”

蒋艳摘下眼罩，一脸不敢置信地问岳长岚：“现在是十一月份了吧？我没听错吧？”

岳长岚冷漠脸：“嗯，没听错，二十八摄氏度，戈壁更热，做好心理准备。”

蒋艳得意：“幸好我带了遮阳帽和防晒霜。”

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岳长岚打了个电话，很快来了辆越野车接她们，蒋艳上了车，跟司机打招呼：“你好啊师傅，是本地人么？”

师傅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皱纹很深，看了蒋艳一眼，冷淡地点了点头。

蒋艳揉了揉鼻子，大概明白了眼前这个司机师傅是个不苟言笑的属性，也没觉得尴尬，问岳长岚：“要不要继续看节目？”

刚才在飞机上，两人看了几集《不可思议之战》。

简单说来，《不可思议之战》就是邀请数十位自称有特殊能力的人，解决一些常人难以解决的问题，比方说有一集，是找藏有炸/弹的地点，又比方说一集，把一张杀人犯的照片藏在信封里，让通灵者们隔着信封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并讲述杀人犯的生平。

有一大半通灵者基本说不准，但是也有几个通灵者非常灵，能够把所有事情说得八九不离十，不仅如此，还现场算命，给嘉宾惊喜（吓）。

岳长岚从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的震惊，到下飞机的时候，已然三观重塑。

她以前也听说过圈子里有测吉凶灵验的大师，不过向来听听过就算了，此时却忍不住想，难道说那些大师就是这样的人物？

《不可思议之战》里的每一位通灵者都和她想象中的江湖骗子有很大的区别，她一直以来的唯物主义三观在某几个瞬间在倒塌的边缘。

幸好为一个媒体工者，她很快就想出了几个造假的手段，但是和蒋艳说了之后，蒋艳却觉得不可能，认为“没有必要”。

两人为这事争论了一路，最后的结论是——最好再多看几集。

此时蒋艳提出这样的建议，岳长岚自然颌首赞同，越野车大约开了一个小时，到了市区，来到了某个酒店。

司机并没有走，在楼下等她们，岳长岚对蒋艳道：“我找了人带我们去戈壁，呆会儿放好行李，就跟着司机去见他们。”

蒋艳一愣：“还有其他人同行啊？”

岳长岚的眼神像是看着白痴：“我们是进戈壁，不是去马尔代夫。”

蒋艳：“……”好吧，她实在对双人旅行的期待太大了。

两人放好了行李，蒋艳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补了下防晒，继续戴上墨镜口罩帽子。

“他们知道我们是谁么？”

下楼的时候，蒋艳这么问。

岳长岚回答：“他们知道我们是付钱的人，至于具体的身份，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再次上了沉默寡言的师傅的越野车，车子开进市区更里面，蒋艳透过车窗看见外面，发现外头道路规划和房屋建筑都很老旧，电线杆子上的电线一团团缠在一起，花坛里面的植被焉哒哒七零八落，这个十八线的县城还维持着八/九十年代末的模样，两边赫鲁晓夫楼黄色的墙体斑驳掉漆。

蒋艳很久没有来这样的地方，但是她从小长大的城市却和这里很像，一时觉得有些怀念。

车停在路旁，蒋艳看见一家发廊和一家黄焖鸡米饭店，她猜测着他们要去哪里，司机带着她们走到黄焖鸡米饭店的旁边，居然看见了一个向下的楼梯，走下楼梯之后，蒋艳看见了一家门面大概只有一米多宽的旅行店，墙边上靠着一个用led红色小灯泡组成的店名——红棉旅行社。

这个门牌显然已经坏了，里面的电线都被拉了出来。

……看上去简直像家黑店。

蒋艳忍不住朝岳长岚投去怀疑的目光，岳长岚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是一张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脸，因为带着墨镜，压根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情绪。

总之她们还是跟着走进去了。

里头大约十平米左右，没打空调，有一只巨大的摇头落地电风扇，中间放了张棕色的老干部风办公桌，上面有一台电脑，有一台电话，还有一只已经被塞满烟头的烟灰缸，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

办公桌里头坐着一个男人，国方脸，皮肤黝黑，看起来非常高大且强壮，白色的紧身t恤把肌肉包裹的更加的明显。

三人进去的时候，他坐在椅子上，将双腿搭在桌子上玩手机，看见他们进去，把腿放下来，手还是没有离开手机，然后用蒋艳听不懂的方言说了什么。

司机不耐地开口道：“讲普通话。”

对方却还是用方言讲话，司机也没多说什么，回复：“对，就她们，明天进戈壁。”

玩手机的男人终于抬起头来，脸上上一秒还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下一秒一愣，眼睛亮了。

“漂亮啊。”

他带着浓重的口音说了第一句普通话。

鉴于蒋艳的身体现在根本看不见脸，他应该是在说岳长岚的脸。

蒋艳礼貌一笑。

她不太喜欢这个男人的目光，当然或许有人会认为直率热烈，但是蒋艳认为太过分的直率热烈更像是动物性，她不喜欢这种被明显觊觎的感觉。

她的心中不禁有一种危机感，她们真的要跟着这群人进戈壁么？那可是好几天，荒无人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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