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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棋扶着失魂落魄全身湿透的陆明焕回到了陆府,陆府里早已经乱成一团,陆夫人急急的叫人烧了热水,给陆明焕沐浴更衣。陆明焕推开伺候他的人,一头跪在陆夫人脚下。
听到陆明焕要悔婚而改娶程家二娘的请求,陆夫人气得两眼发直,指着陆明焕,手开始哆嗦,喝道:“你简直昏了头了,这怎么可能,再过几日,你就要迎娶程家大娘子,现在来说悔婚,你要陆家和程家如何在青城府立足,我陆家几百年清白世家,就要毁在你的手上了吗。”
陆明焕跪在陆夫人面前,倔强而坚决的说道:“儿子不孝,但心意已定,请母亲成全。”
“你……你……”
陆夫人指着陆明焕急促的喘着气,半天说不出其他话了,几个丫头赶紧扶住站立不稳的陆夫人。“大师果然算的准,你和程家二娘子子八字相冲,这一提到她,我们陆家就鸡犬不宁。你……你简直失心疯了。”
陆明焕说道:“是儿子一心求娶,与人无尤,请母亲成全。”
说罢不停磕着头。
想到一向忠厚孝顺的儿子居然如此犯浑,陆夫人指着陆明焕说道:“你这个不孝子……”
急火攻心的晕倒在陆明焕面前。陆明焕大惊失色赶紧搀扶住母亲。
陆府老爷陆之谦闻讯勃然大怒,直接命人把陆明焕关到祠堂里,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思过,不放人出来,只每天送饭送水,直到大婚那天。
这天夜里,“和德居”的王掌柜对好了这一个月的帐,一看时辰,丑时已过。王掌柜草草的洗了睡下,躺下没多久,就听到酒楼下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忙起身唤了伙计来察看,只见陆明焕站在门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睛里布满血丝但却依然清明。王掌柜忙把陆明焕请进了阁楼房间。
陆明焕向王掌柜鞠了一躬,接过茶水,一连喝了好几大口,才喘了口气,对着王掌柜说道:“多谢王掌柜,这么晚叨扰了。”
王掌柜摇了摇头,问道:“陆公子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要事。”
陆明焕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出仓促,深夜叨扰,只是想请王掌柜给……落公子带封信。”
王掌柜面色肃然,看着陆明焕的眼睛问道:“在下听闻陆公子几日后就要大婚了,何必再生事端。”
陆明焕眼睛暗淡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以我目前的身份不该再轻妄亵渎她,只是以后不会再有机会,就让我给她写最后一封信吧,还请王掌柜成全。”
王掌柜叹了一口气,为陆明焕端来了笔墨纸砚,斜靠在一旁的榻上,看着书案边一脸郑重奋笔疾书的少年公子。
陆明焕奋笔书写,没有一刻停顿,可以想象这些文字在他心中萦绕多日,不需要沉吟思考。看看少年公子寂寞的身影映照在窗棂边,王掌柜不知不觉睡着了。
王掌柜一觉醒来,起身一看,陆明焕已经悄悄离去。书桌上洋洋洒洒十多页的信还没干透,俊逸有力的字迹依稀透着寥落伤心。
程落收到了陆明焕的信,仔细看了很久,合上信纸兀自望着天空出神,轻轻吟出柳永的《蝴蝶》:“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这样一个谦谦君子最终还是明白自己的责任,选择了放弃,只是这中间的惆怅哀伤真让人唏嘘不已,程落为局中人也只能深深叹息。
……
隔日,程落收到了李沐风的传信,又以落公子的装扮,在“和德居”的雅间里见到了李沐风。
李沐风今天跟既往有些不同,至于有什么不同,落说不上来,但这种感觉非常明显,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更加的幽深,或许是他没有之前风流公子的模样,只让人感觉到落魄和沧桑。
李沐风很久没说话,只是坐在椅子里,隐在窗后阴影里像坐在黑夜里。程落进门以后向他见礼招呼,他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用漆黑深沉的目光一直看着落,仿佛一直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过了很久,李沐风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艰难的开口,问道:“你真想嫁给陆明焕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设法让陆府迎娶你。”
程落怔了一会儿,好像不认识李沐风一样,惊讶的看着他,只见男人的眼睛深邃的像海一样看不到底。程落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沐风顿了顿,接着说道:“相信我,不会传出什么对你不利的话。”
程落怔了怔,又摇了摇头,说道:“不,你别乱来。”
李沐风面色沉静,轻声问道:“你好好想想。我要办的事一定能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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