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午时,前厅满满一屋子足挤了百十号人,左边一拨是应聘掌柜的,中间一拨是账房,右边是伙计杂役。
跟新兵入伍一样的场面,一看就是谢瑾原的风格。
周苦笑,让穆顺去楼上备下笔墨,自己在厅正中一张条案后坐下。
他敏锐的目光逐个从眼前的人身上扫过,没有表情,也不言语,只是打量。
周天生有一番不俗的傲骨,只端坐在那里,便是不怒自威,一把手的气场全开。单单是目光的审视,这些无论高矮胖瘦的人,原本闹哄哄交头接耳的都再不敢言语,默默垂下眼睛,偌大的厅堂片刻间就鸦雀无声。
面前十来个账房先生,周端详了一会儿,摸摸下巴:
“我们寒江盟账房总管事的先生叫崔裴,脾气臭得很。每年对一次帐,头一回算错的,他会把账本直接摔你脸上;再错一回,就是算盘;到了第三回,直接扔江里喂鱼。”
言毕,周似笑非笑的目光从面前几位的脸上缓缓移过,——已有人面露惧色,有的窃窃私语。
“没关系,胆小的请径自离去,在下并不勉强。我寒江盟向来赏罚分明,是讲规矩的地方。有些话,我须得说在前面。”
此话一出,人群中便有三四成悄悄走了。
周也不阻拦。
逐个打量了一番,见一匹虎背熊腰的壮汉,周开口道:“请问足下贵姓?”
那壮汉便向前一步:“在下潘磊,老家山东的,去年闹蝗虫才到的京城。”
“识字吗?”
“念过两年书,些许认得几个。”
“可借双手一看?”
潘磊把双手向前一伸,手掌一翻,并不算粗糙却大大小小好几个水泡。
周点头,看着他眼睛:“我手下的掌柜,照管店面一应事务,每月十两银子,每年涨一两,年底分红,日常三餐,可把老婆孩子接来同住。如果没有问题,上楼去签下契约文书吧。”
潘磊闻言吃了一惊,愣了一下说:“东家当真是豪爽,只是,你什么都还没问……”
谢瑾原也没想到,刚才发生了啥?这就定了?
周一笑:
“你衣服干净整洁,出门前细细熨过,说明家有贤妻,且以往的生活是十分体面的;衣服上有淡淡的奶腥味,必还有一个怀抱的娃娃。”
谢瑾原道:“他方才说是逃难,许是一大家子人也不一定啊!”
“你看他面色红润,气色极佳,必是夜间休息充足。若是一大家子人,或是平日里十分劳碌,必会吵嚷心烦,难以如此体面地站在这。”
“而且,他到京城不久,谋过几份差,十分辛苦却因是外乡人而挣得不多。手上磨出的水泡便是证据——都是最近的,时间应在年后这个把月里。然而从双手长的老茧看,以往应该不是做拿锄头之类的粗笨活计,而是拿惯了刀的——拿刀的手虎口粗糙,老茧更多些。”
谢瑾原吓一跳:“拿刀的!时常听闻山东民风彪悍,会不会是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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