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色彩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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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将最小的儿子二七八留在大舅母家中寄生般生活，这完全不是一个理想的父亲应有的行为!

多年后，乔一成始终将那一夜看作充满着一种神秘色彩的记忆，或许是老头子那天酒喝太多了，或者脑袋突然不灵光。

也可能是因为，在一个男人的生活经历中，哪怕他过得有多么不可靠、自私，甚至是失去了人情味，他总有那么一天、那个瞬间能展示出真正的个性与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感。

那一夜对乔一成而言，仿佛是一种刻入骨髓的回忆。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份情感虽不再清晰，但它早已深入心底。

齐唯民同样考入大学的消息让乔一成十分诧异。乔一成对于齐唯民就读何校全然不知。他的二姨爱面子，除非一切确定无误，不然不会随便公布。直到乔一成获知了他的具体成绩以及大学名称。

当年的文科冠军非齐唯民莫属，学校为此在齐家小院门前挂起了鲜红的喜庆横幅。因此，在院子里举行一场宴请，对这位成功的母亲来说显得尤为珍贵。她兴奋道:

"为了这次宴会，我甚至把用来筹备丧葬的钱拿出来使用！就算以后我离世无人记得，拥有一个出色的儿子对我来说已很足够！即便未来只剩下一只装着灰烬的小盒陪我度过亡灵之途也是值得！"

得知这一事实让乔一成内心涌起难以言说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无法再追赶上齐唯民。齐唯民有着一位出色的父母，而他却没有；人家有慈爱的母亲呵护，但他却没有。

无论是哪一个层面，齐唯民都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而且这似乎是无法逆转的差距。乔一成感到，齐唯民虽然并非有意如此，他的卓越却始终投下阴霾在他生命之路。

然而，好运并未如约而至，厄运却接踵而来：就在齐唯民被选为高考文科状元素之时，其弟弟齐志强的健康出现问题。

本来齐唯民希望能进入北京大学深造,但现在只能改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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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

在乔一成的心目中，有一些人的体质似乎如同坚壁高垒，可以抵抗任何侵害，而齐志强就是这一类型的最佳写照。

因为从来没有见到他因疾病虚弱，甚至连休息的时候都会站着。

令人震惊的是这样的人也会轰然坍塌下去，并且没有任何预示。最终诊断结果揭晓--是肝癌晚期。

没有治疗希望的情况下，齐志强在离开医院回到家里的床上足足度过一年多的时光。齐志强临终前一日，要求见见乔七七；乔一成带领着家里的妹妹四美和三丽带着他一同前往。

二哥乔二强则留在门外，像一只雨中的鸟一般向他述说起他与两个妻子魏淑英与魏淑芳的故事,他认为生活中总是不如人愿的部分太多。痛苦、欢笑与快乐共存于日常生活中。

当乔七七靠近床边，神智清醒的齐志强伸出手，喊他:"七七,来这儿。"

乔七七走到近处，对方摸着他说：“你长得和你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此刻的齐志强回想往事，尽管物质困乏，但他们确实度过了愉快的日子。在严冬，会一起将红薯放进火堆里让它变熟，随后一起分享食物。夏日，则偷溜到附近的军营观看户外电影，躲在荧屏后的角落观看人物景象的反转，同时暗自牵手以分享亲密时光。

濒死之际，齐志强的脑海闪过零碎、明亮且跃动的记忆片段，仿佛触手可及。

一旁的乔七七靠在他身旁问：「姨父，您为什么笑呀？是不是快好了所以笑了？」

齐志强答道：「对啊，小七。」

接着，他对大儿子说：「你要善待小七，我要代你大姨谢谢你！」

齐唯民回应：「我知道的，爸爸。」

齐志强转向乔七七说：「姨父要休息一下。」

二姨则跟孩子们说道：「让你们的父亲休息下，大家都饿了，一起来吃点东西。」

饭桌上齐唯民不断观察父亲的状况，突然手中的碗砰然落在桌上，齐唯民急忙说：「妈妈，我觉得有一阵子都没见到爸爸喘息了。」

二姨迅速走向床边触摸之下发现，齐志强的手冰凉下来。

二姨独自料理齐志强的身后事，为他清洗，并换上崭新整洁的春秋装和白衣袜。然而，他的肚子因积水异常膨胀难以闭合衣服的扣子；由于浮肿严重，鞋子也是费了些功夫才穿上脚。

一边处理一边她对着逝去者喃喃诉说：「原来到最后你仍想着她...

那么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同意迎娶我呢？你看你，对每个人你都那样体贴入微，除了我以外。而你这一离开，我们母子又如何是好？你不负责任地抛下了这一切，急急地前去与她相聚。不过你毕竟为我留下一位懂事的儿子，我的孩子会延续这份关爱。」

当齐家以及乔家的后辈都聚集而来时，齐氏兄弟姊妹发出了轻轻哀泣。

于是，二姨转面向齐唯民嘱咐：「唯民呐，帮你父亲热热双脚吧。」这时只见到七七贴近齐叔叔的脚边抱着他的腿并将脸颊靠向了冰冷洁白的袜面。

接着二姨忍不住开始抽搐恸哭。

乔二强望着天空心想着人的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唯有尽早接受事实才能得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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