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一次约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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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版社出来，时间还很早。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呀？”

我问。毕竟人生第一次约会，我从昨晚就开始小期待。

“保留悬念，保留悬念。”

这位卖起关子。

好吧，我乖乖地任由程家阳牵着我走，两只手牵着晃啊晃，就像小学生一样。

在地铁上靠着他肩膀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被他牵着出了站，等一阵海风真正将我清醒的时候，面前已经是汪洋一片。马达轰鸣，客轮船头破开浪花，我的一头披肩长发随风飘舞。

“哇！”

海天壮阔，我不由得惊呼：“老程，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你喊‘老程’，我还以为你喊我爸。”

程家阳满脸黑线：“乔晶啊乔晶，早知道你防范意识这么差，我就应该直接带着你坐上去陕北的绿皮小火车把你卖了。”

我耸肩摊手：“估计卖的钱还不够你的车票——那边人家都挑大胸大屁股一看就知道好生养的，谁会买我这样的骨头架子，还得先催肥，得耗多少粮食。”

程家阳惊叹于我精准的自我认知。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长岛。”

此长岛非“长岛冰茶”的长岛（long

land），也不是日本的nagashima，此乃我国不可分割的神圣领土，位于渤海和黄海的分界线上。

到长岛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程家阳跳下船，拉我踏上长岛的土地，他笑眼好像深邃夜空里熠熠发光的星子：“来吧，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和大海。”

这里路灯稀稀落落，路上车和行人都不多，很有荒郊野外的气息。我喜欢。

天空是高贵的深蓝，没有霓虹灯污染的烟霞，那么纯净。逃离城市的感觉，我喜欢。

他在我身边，牵着我的手，我喜欢。

程家阳轻车熟路，看得出常来。

我跟他七转八转，很快就到了一处海滩。

温柔的潮汐已经磨平了白天人类留下的痕迹，我和他在大海面前抱膝坐下，就好像世界只剩下我们这一对。

今晚没有月亮，有满天的繁星。

我深深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带一点咸，带一点腥，是大海的味道，迷人的味道。有他的味道。

程家阳问：“喜欢这里吗？”

微弱的星光下，我勾勾手指。

我听见他低低地笑了，我对着那个洒满星光的轮廓，吻了他的脸颊。

在众星的见证下，他揽着我，我们有时说话，有时就只静静地看海。

海天之间只有黑暗里模糊的一线，大海嗓音低沉，轻声唱着神圣的赞歌。天，地，海，无边无际的自由。在这里，好像能一眼看透永恒。我握着他温暖的手，就好像两个人一起，逃到了世界的尽头。凡尘俗世，只在脑后。

程家阳念了那首我最爱的法文诗。

一场暴风占满了河谷

一条鱼占满了河

我把你造得像我的孤独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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