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三国】风牛马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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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龙菡离开江东大营的时候，她一脸诚恳地对陆逊说道：“伯言，看在我们关系不错的份上，我有句话要对你说，你千万要记得。”

陆逊看着龙菡，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点头，实际心中好像揣了个兔子似的在跳来跳去：“你说。”

“伯言，公主不好娶，世子不好争。”

龙菡说完后，拍拍陆逊的肩膀，转身离开了，留下陆逊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所措。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孙尚香骑马赶到门口，只看见了陆逊，却不见龙菡的踪迹，不由得嘟起嘴巴埋怨道：“伯言你送她走都不叫我！你看，公瑾哥让我给小菡的谢礼，没赶上吧！”

陆逊迷茫地看着孙尚香：“抱歉大小姐。”

“咦？你怎么啦？”

孙尚香忽然觉得陆逊好像不太对劲，她跳下马凑过去认真地看他：“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谁欺负你啦？”

“没有。”

陆逊摇摇头，转身往回走。

“明明就是有！”

孙尚香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哦……是不是小菡对你说什么了？”

听了孙尚香的话，陆逊猛地停下脚步，他想了想，认真地问孙尚香：“大小姐，请问，什么叫做公主不好娶？”

孙尚香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逊，看了半天她忽然说道：“哼！你想得美！”

然后孙尚香愤愤地瞪了陆逊一眼，牵着马离开了。

陆逊：“……”

为什么女人都这么难懂！

直到多年之后，陆逊才真正明白了龙菡那看似不着调的话的含义。

龙菡慢悠悠地骑着马，顺着江边小道返回零陵。今天的天气似乎比昨天暖和了许多，而她救了周瑜，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连带着觉得江两岸那依旧枯败的风景都别有一番韵味。

刘禅站在马鞍上，两只小手扒拉着龙菡的衣领保持平衡，他东张西望地四处看，看得开心了还会叽叽咕咕地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说着说着就咯咯笑起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单纯，可能一朵花都能让他高兴一整天。

龙菡逗猫一样挠挠刘禅的下巴：“阿斗啊，好好看，将来这里，还有整个天下，都是你的。”

刘禅伸手一指江面，挺着胸脯理直气壮地说道：“要！”

龙菡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小鬼头你还真懂是什么意思啊！”

回到零陵后，守门的裨将告诉龙菡，刘备已经帮助黄盖打下了武陵郡，正在**屯兵，此番回来是找诸葛亮有要事相商。二人正说着话，身后忽然有人叫龙菡：“清媚！”

龙菡回头，发现来人是多日不见的徐庶。看见徐庶龙菡还是很高兴的，她把刘禅塞进徐庶的怀里，然后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裨将让他把马牵走，这才跟徐庶打招呼道：“呦，元直先生，你也跟着姐夫一起回来了？”

“是的。”

徐庶逗了逗刘禅，刘禅冷艳高贵地拧头不理他，他也不在意，跟着龙菡一起往屋里走：“主公找孔明商量跟益州联合的事情。”

“益州……刘季？”

龙菡轻声说道。

“是。”

徐庶点点头，他四下看看，见无人注意这边，便咳嗽一声低声问道：“清媚，这些天孔明他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儿？看徐庶欲言又止的样子，龙菡回想起了她确实曾经觉得赤壁之战后诸葛亮和刘备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一样。此时徐庶问起，看他那难以言喻的表情，再对比之前诸葛亮貌似淡定的模样，龙菡终于在此刻恍然大悟。

她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诸葛亮的三分天下一统江山之计在赤壁之战大胜后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此时的刘备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占领荆州四郡后出兵益州，然后按照诸葛亮曾经的规划一步一步把天下收入囊中。

既然他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了，那个曾经为他出过主意的人……还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诸葛亮是汉臣，他此生志虑忠纯，一心为匡复汉家天下而四处奔走出谋划策，意志之坚定，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但刘备却不同。

或许他曾经有过那份救天下以还汉室的忠诚，所以当他看着烽烟四起的江山、看着暗弱的皇室、看着狼子野心的董卓，才会那么积极地四处奔走，忍着被各方豪强嘲笑的侮辱，只为了救亡图存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可是到后来，渐渐地刘备手握兵权占领土地，他的势力越来越大，越来越能感觉到权利所带来的美好……

一个已经改变了初衷的主公和一个不忘初心殚精竭虑的忠臣之间，分歧和裂缝只会越来越大。

诸葛亮和刘备都敏锐地觉察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变化，但他们都是聪明人，所以没有一个人提出这件事情，只是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法抗拒着这种“改变”。

龙菡觉得，刘备肯定是想诸葛亮能一如既往地对他，毕竟这是他三顾茅庐请出来的谋主，不离不弃地跟随了他这么多年。所以他才派诸葛亮坐镇零陵总督粮草，自己带着徐庶随军出征，这是为了给彼此留下一个思考的空间，让大家都能够仔细地想想。

不过很可惜，刘备隐秘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涉及原则问题，有些事情可以商量，但有些事情决不妥协。

想明白后龙菡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庶：“有是有，可先生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么意思？”

徐庶一脸的愁绪：“这还万事未定呢！再怎么样也不能现在就——”

龙菡抬手阻止了徐庶继续说下去：“先生说的确实没错，现在万事未定呢，不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