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h的员工待遇十分人性化,虽然是外企,却深刻地知道国内春运的状况。像江秋白这样的外省员工,大多可以提前一个星期请假回家过年,极少数岗位不得不坚守到最后。

江妈妈早就来过电话了,自从江爸爸离开后,母女俩都是相伴过年的,这是她离开学校后的第一年,当然也不能例外。

江秋白早早地订好了回家的票,也和安娜姐打了招呼,提前了三天回家。

走之前,她给陆久久打了个电话,后来想了想也给墨子轩打了个电话,但是没人接听。久久和她说过,墨子轩往年都是抽空回家看望父母的,年三十都是在b城度过的。

等了一会,直到睡前他还是没有回电话,她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大致说明自己去电并没有重要的事情,只是和他道个别。

第二天接到墨子轩电话的时候,江秋白已经在去机场的的士上了,司机先生正热络地和她分享着春运中经历过的趣事。

“你今天回家?”

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嗯,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她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你感冒还没好?”

其实,离他上次生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而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话里的问题。

“没,我有鼻炎,一到冬天就容易犯病。”

他没有说谎,鼻炎的确是不容易根治的毛病,时不时在他身体虚弱的时候就会出来找一找存在感。

那端她的声音低低的说着话,倒是让他产生一种不舍的错觉:“那你多注意休息,年后回来给你带年货。”

“嗯,你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报平安吧!”

她随口应了一声,也没有留意到话语间的亲昵,听到那端他对别人说了一句“请进”,大约是在办公室里,她匆匆说了一声:“你先忙吧,我挂了。”

江秋白的班机难得没有延迟,顺利地上了飞机,也准时地回了家,赶上了江妈妈精心准备的晚餐。

接下来几天,江秋白帮着江妈妈大扫除,又采买了许多年货,全然忘记了要给墨子轩报平安这一事,而对方也似乎没有特意来电询问。

大年三十那一天,江妈妈一大早就开始贴福字,江秋白帮着包了一会饺子,被妈妈嫌弃包得太丑。她就出了家门,去学校晃了一圈,见天气不错,又乘上了公交绕了一圈市区。

h城也是省会城市,与乡下不同的是,这样的大城市在过年期间反倒越发空闲起来。就好比公交车,平日里总是像沙丁鱼罐头一般挤满了人,现在却空荡荡,只有零零散散几个本地人。

江秋白在公园里遇到了一个高中同学,两人聊了聊各自毕业后的状况。那个男同学得知她也在b城,欣喜地问她要了联系方式,还隐晦地询问了她的感情状况,得知她单身后态度忽然变得热情许多。

他还邀请她一起吃下午茶,热情得拒绝不掉,男同学开始高谈阔论他所在的公司以及他的岗位待遇。

江秋白始终带着礼貌的微笑,耐心却不热切地倾听着,也会在他需要肯定的时候点头示意。男同学见她如此表现,以为她对自己很满意,越发的自信起来!

其实,如果算上项目奖金,男同学的工资还没有江秋白的一半多,而他提及的话题也大多是同龄人之间的感情话题,江秋白并不太感兴趣。

晚上,江家母女二人一如往年般吃了热腾腾的饺子,江妈妈还多备了一份碗筷,那是给江爸爸准备的。

饭后,母女俩一起收拾完碗筷,恰好一年一度的春晚也开始了。

江秋白挽着江妈妈的胳膊,舒适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表演。窗外烟花炸开的声音不绝于耳,附近刚好有个集中放烟火的广场。

忽然,江秋白放在卧室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匆匆穿好拖鞋去接电话。正是今年新婚的林佳瑶打来的,她那端闹哄哄的,说话声音也特别大。

“小白,新年快乐!”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醉意了,但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佳瑶,还没过十二点呢!你应该说除夕夜快乐!”

江秋白纠正她。

林佳瑶嘟囔着表示不满:“有区别吗?大过年的,你就别这么计较了,反正都是要你快快乐乐的!知道了吗?”

江秋白笑着应承,却是听出来她的确喝了不少,都有点大舌头了。

林佳瑶又抱着电话和她乱七八糟说了很多,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会是大学时候两人逃课的糗事,一会又说到她订婚的时候两人同床共枕那个晚上……

没过一会,电话里传来了任重远浑厚的声音:“小白吗?佳瑶她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江秋白笑着同意:“嗯,你快送她回去吧,这人喝多了话很多的!”

任重远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并不多话。

挂了电话之后,江秋白又看到了两条未读短信。一条是陆久久的,长长一大串祝福,明显是从哪里复制来的,另一条来自墨子轩,简短的几个字:除夕快乐!

她给两人都回复了一条短信,也是简单的几个字:预祝新年快乐!

发完短信,她正想放下电话回到客厅,却见电话屏幕上亮起了“墨子轩来电”几个字。

稍稍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接听了起来:“喂?”

“吃过晚饭了吗?”

没了浓重的鼻音,他的声线变得清晰不少。

“嗯,吃过了,你呢?”

听上去,他那边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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