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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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川一愣，对上郑乐熙晦暗不明的神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七哥也没告诉他，是否要告知这姑娘真相啊。

郑乐熙暗暗观察着赵川的反应，心中已有思量，又道：“你家大人让你二人暗中行事，想来定是不想声张。无论是忌惮我阿姐祖父工部尚书的官威，还是因着你家大人自己的仕途着想，这事都不宜让旁人知晓，于你家大人而言是冒险的不利的，我猜的没错吧？”

赵川眼中笑意敛去，只抬手作揖，正色道：“还请姑娘信任，我家七哥与姑娘无冤无仇，亦无过多交集，并不会无端端伤姑娘性命找姑娘麻烦！”

郑乐熙沉默片刻，胸口隆隆跳着，按着又欲发作的崔思弦，启唇问道：“你家大人要做什么？我这香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使用多年，从未换过。”

赵川踟蹰道：“姑娘放心，你这香没有问题。不对，应该说，从前无碍，只是今日……”

郑乐熙神色一怔，脑海里联想着今日裴行俭莫名其妙的那几句问话，恍然道：“有异香？我这香被人掺了其它东西？”

赵川闻言，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只能见机行事：“我家七哥再三确认过，确实被掺了异物。这东西无色无味，亦擦洗不掉，或会……招来不祥！”

说话间，已沉静多时的吴殷猛地挣脱开绳索，横梁上的冬安脸色一变，顷刻之间飘落在地，正欲动手，却被人厉声喝止住！

崔思弦心中大乱，见冬安被阿乐定住，忙上前追问道：“什么不祥？阿乐身上被撒了什么东西？两位大人请直言，事关我妹妹，阿弦发誓，今日之事，定会为你家大人保密，绝不会让旁人知晓！”

“是引妖粉”，吴殷甩了甩皱成一团的衣裳，睨了冬安一眼，心中暗暗赞叹，想不到这小老弟身手如此了得。

引妖粉？

这句话如同一个惊雷，平地炸起，震得郑乐熙崔思弦两人耳朵隆隆作响，脸色煞白！

“何为引妖粉？他方才所说的招致不祥是何不祥？我妹妹阿乐会如何？”，崔思弦心慌意乱，四肢起了一层麂皮。

吴殷和赵川默默对视一眼，随即平静道：“引妖粉细如尘埃，风一吹便进入体内，一经入体，十二个时辰后才会自行消亡。”

赵川接着补充道：“引妖引妖，顾名思义，便是招徕妖邪。往常，一些道士会以此诱妖从而将其收服！这本是有利民生的行为，只是他们不会将这药粉种在人体内…”

崔思弦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那人接触的话会怎样？”

赵川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几下，索性两眼一闭，干脆道：“人接触的话，相当于成了引妖的诱饵，若处理不得当，无异于活靶子，妖邪倾巢而出，不仅会吸尽此人精元，还会将其身体发肤啃噬干净，活生生的人须臾之间便会化作一副枯骨！”

什么？！

郑乐熙双腿一软，差点没能站稳，好在被崔思弦一把扶住。

赵川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两人头上，冰冷刺骨，令人忍不住浑身打颤！

吴殷忍不住觑了赵川一眼，非得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吓唬两小姑娘！

“姑娘莫担心，七哥自有法子护姑娘周全！只如今并不知这药粉是有心为之还是无意而为，若无意，至晚明日这个时候，姑娘便平安了”，吴殷宽慰道。

他们行走江湖多年，招妖术其实并不难对付。只是于这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而已，被人下了这样的咒术，委实有些残忍。

“若有心为之呢？”，郑乐熙颤了颤，呼吸不自觉变得紧促。

“若有心为之，我等定会找出这幕后之人，为姑娘彻底除灾！只这人藏在暗处，若是直接用符咒替姑娘去了这药粉，虽可救一时，但难保日后那人是否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姑娘要是能提供一二线索，我们的动作或许会更快些”，吴殷淡定道，好在眼前这两个姑娘虽被吓惨，却并未哭哭啼啼。

“线索…”，郑乐熙怔怔，她哪有什么线索，“我才入长安半年，认识的人也没几个，出入经常和阿姐在一块，并未与人闹过不快结下梁子！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崔思弦随即点了点头，她已惊出一身冷汗！

“姑娘莫怕，此事也许是乌龙一场也未可知！只无论如何，这引妖粉已种，我和赵川此刻开始需得跟紧姑娘，直至明日危机接触揪出凶手！姑娘的护卫功夫了得，我和赵川未必是他的对手，如若欲行不轨，怕你家小护卫会第一时间卸了我俩的胳膊。”

“可无凭无据，我凭什么信你们？”，郑乐熙脸色苍白，手指在抖，一双葡萄眼虽布满惶恐，眼底却又陡然撑起一抹审视。

吴殷眉头微微一拧，沉吟道：“除了姑娘身上的无色无味无影的引妖粉外，无凭无据！”

郑乐熙一时无话，双眸在赵川和吴殷身上转来转去，似是拿不定主意。

吴殷不卑不亢道：“我等素来繁忙，若非今日七哥误打误撞，也不会发现姑娘身上有异，既已发现便不能见死不救。那药粉只有施法念咒才有效，若非起效，亦无法向姑娘证明今日之言是否可信。我们与姑娘非亲非故，不会无聊到整蛊姑娘。眼下，只能全凭姑娘自行定夺。”

崔思弦这才想起来一个细节，开口问道：“你家大人是？”

吴殷傲色道：“我家七哥乃今岁金科状元，当朝翰林学士裴行俭，府邸位于崇德坊，姑娘着人前去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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